“正是，家母现在能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，所以微臣才会如此匆忙进宫。”
皇上再次绕下来，伸手将他扶起：“这可是大好事，大好事啊！”
“皇上？”姚梓其错愕地抬头，嫁了个假的女儿进东宫，这是欺君的大罪，皇上这表情……
“这些事情，也不是你的错。”
皇上拍拍他的肩膀，姚梓其与秦紫莜之间的事情，没有谁比他更清楚。
姚梓其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：“家母应该是当年意外发现了这件事，才遭了毒手，一直躺在床上说不得动不得。”
“那你是如何发现的？”皇上放开他，走回上首的椅子上坐下，声音无波无澜，让人听不清情绪。
“回皇上，微臣让人找到了解鼠毒的那名神秘公子，请他进京为家母医治。”
“家母在他的医治下略有起色，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意思。”
“她表达的第一个意思，便是太子妃的问题。”
姚梓其凝眉，穆家的事情，他不知道要怎么与皇上说。
说穆家给皇上，太后，甚至太子都动了手脚？
他没有证据，现在也不确定这三位是否真的被动了手脚。
“皇上恕罪！”姚梓其忽然跪下去，头趴在地上，声音带上了颤抖：“微臣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情，想向皇上请罪！”
皇上被他忽而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，往后退了两步，随后又上前，亲手将他扶起。
“你找个机会，让朕见见那个青年。”
皇上调整好情绪，对姚梓其道：“梓其，如果那真是皇兄的血脉，你可又立大功了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只管跟朕说，朕定然满足你。”
姚梓其垂头，恭敬道：“皇上，微臣只是意外发现，不敢居功。”
“不过，微臣建议，他的身份不宜公开，否则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。”
皇上大手一挥，道：“这件事朕命大理寺卿与你一起，一定要将背后之人查出来。”
“臣，领命！”
“这么说来，那位药王谷的公子，是有些水平了。”
皇上一手忍不住扶上自己心口，当年秦喆出事后，他便得了心痛之症。
这两年的痛症越来越严重了，吃止痛药的效果也不大了。
哪怕现在捅穿了姚唅月的身份，但慕九月也不宜太过突出。
毕竟，当年慕九月出生的时候，传说会福泽天下的福星，是与太子订了亲的。
如今，嫁进东宫的是个假货，慕九月也与罗清羽成亲，虽然说罗清羽也算是皇室的血脉，但这其中……
如果被有心之人运作，将会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。
所以，慕九月暂时还不适合暴露太多。
皇上微微点头：“准了！”
“谢皇上！”
“那位神秘公子是什么人？”皇上沉默了一瞬，转移话题。
“回皇上，微臣查过，他出自药王谷，医术非常精湛。”
姚梓其顿了下，将孕妇之事带出：“一路进京的时候，发现两名异常的孕妇之症，都被他解决。”
他问的是姚唅月这件事。
他可以不追究国公府的欺君之罪，但这件事，到底让皇室非常不舒服。
特别是滑胎之事，皇后不止一次找他吐苦水。
只是，姚梓其的身份特殊，又手掌重兵，他才一直按下皇后的牢骚，没有在姚梓其面前提半句。
现在姚梓其自己提出来了，他也就顺着问出来。
另一个是他的皇妹，就她皇妹那样的性子，他能追究吗？
所幸，只是一个女子，不足为虑。
“朕也有些时间没有去看皇姑母了，待朕忙完这两天，一定要去看看。”
皇上感叹一句，又问道：“背后之人，可有查出是谁？”
“穆家！”这件事已经不用猜测了，而是百分百肯定。
但罗清羽是二十三年前被送到罗坑村的，刚好眉眼间又有些相似，不管谁见了也会往那上面想。
皇上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你与朕说说情况，是与不是，朕自有办法确认。”
姚梓其便将自己往海边处理鼠毒的时候，意外发现罗清羽的事情，挑能说的说了些。
他与罗清羽第一次见面，确实是在那个小县城，经得起查证。
“微臣派人往他的家乡查证过，他并非罗家的血脉，而是二十三年前，被一个满身血迹的中年男人送去，那边离羽城近，所以微臣才大胆猜测。”
当年成亲后不久，他便前往边境，二十年来，回京的次数不超过十指数。
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身上去。
而且，他没有儿子，唯一的女儿还是假的，他身为皇上，怎么忍心再追究他的责任？
至于说追究国公府的责任？
国公府一个老的是他姑母，还因此在床上躺了十几年，他能追究吗？
姚梓其再次跪下去，将事情大概说一遍。
皇上再次站起来，双手撑着桌案，身子往前探：“你说什么？姑母有好转了？”
宫中所有的太医，外面有名气的医者，都为老夫人把脉诊治过，得出的答案无比统一，统一到他都怀疑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。
十五年来，老夫人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，还越渐消瘦，让人担忧。
现在，姚梓其竟然说，她有好转，还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？
微眯着双目打量他：“请罪？你何罪之有？”
姚梓其垂眸，惶恐而愧疚地说道：“回禀皇上，太子妃，非微臣的亲生女儿！”
嫁进皇室的女子，哪怕是亲生父母，也不得再当面唤女儿的闺名。
皇上沉沉地看着他，沉声问道：“姚爱卿，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皇上，微臣明白！微臣罪该万死，也是刚刚得知，才发现孩子在当年被人调包！”
与二十三年前那件事相关的人，都会遭遇刺杀。
将罗清羽的身份捅到皇上面前来，也是不得已的做法。
一来，罗清羽的面容摆在那里，估计很多见过他的人都会慢慢反应过来。
二来，也是希望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，能得到来自皇室的保护。
“朕明白。”皇上郑重地点头：“你可还查到什么？”
“可恶！”皇上愤怒异常，这一桩桩，一件件，都是大事，背后，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掌控，让他非常不舒服。
“可有查出背后之人是谁？”
“皇上恕罪，微臣暂时还在查！”
这件事确实棘手，他们查了这么久，还没有发现。
不过，慕九月也给他指了方向，穆家背后应该有异人，那个异人，很可能就是背后之人。
孕妇的事情，他与秦夜陌已经查过，京中就有那样的孕妇。
虽然他们还没有查出背后之人，却已经确认与皇上无关，所以他才会在此时提起。
“孕妇？”皇上皱眉，孕妇还能有什么异常之症？
第393章 旨意下达
姚梓其将他们查到的孕妇之症，与他们的猜测都仔细说上来，这一切都归功到楚沉身上。
“微臣以她生父之名，为她自请下堂，先让她在冷宫待些时间。”
皇室不会有和离一说，姚唅月只能一辈子被关在冷宫。
自请下堂，是让出太子妃之位，这样才能给皇室台阶下，保全皇室的颜面。
如果姚唅月真的是穆太妃的亲生女儿，被打入冷宫后，她肯定会着急。
只有她自己露出马脚，处理起来就容易得多了。
皇上皱眉：“那你此前对穆家出手……”不是说因为药王谷的一位什么女子吗？
姚梓其微颤，差点露馅了。
“皇上，微臣不是故意针对穆家，而是穆家仗着国公府的名声，一直在外行不轨之事，微臣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，等完全查清后，会提交到大理寺。”
姚梓其大义凛然地说道：“那天的事情，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，微臣只是与京兆尹打了招呼，以后国公府与穆家，再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穆家，确实该教训了。”皇上收回思绪，微微点头：“这事，你打算如何处理？”
当年的孩子还只是一个婴儿，周边的婴儿那么多，查找起来极其麻烦。
更何况，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，别说背后的人，连他们也没有想到，会在那里有一个孩子。
第392章 自请下堂
皇上双目微眯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身上散发悲伤的情绪。
姚梓其猜测，他现在应该是忆起镇西王秦喆了，便站在一旁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