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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分之想 第43节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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浴衣胡乱堆放在岸边, 当做临时的枕头,长发在上面铺开,衬得脸颊和纤长颈项白如细釉,皮肤深处又在一波波地涌出血红。

姜时念迷惘抬眼,隔着氤氲看他。

沈延非虽然人在池中, 衬衫竟然还完整, 只挽了几下袖口, 但波澜四起的水面下, 他在强势地咄咄逼人。

有的人,居然一边温柔有致, 楚楚衣冠, 一边又让人溃不成军。

然而她细碎呜咽时, 他竟还没有真正开始。

她胸中氧气薄弱,借着一点残存酒气,仰头去吻他嘴唇,亲一下再放开,面对面语无伦次说:“我把行李里面的那个盒子找到了,拿过来,我还开了电视,我怕万一有人听到——”

她颤巍巍说话时,巨大屏幕上的北城市电视台跳转到社会新闻节目,主播姜时念衣着得体,妆容整洁,嗓音平稳清泠,说着最严肃正经的新闻稿。

而汤池边,她满身湿透,斜襟散开,玉色皮肤泛着烫。

姜时念盯着沈延非,微微哽咽说:“我想……给你。”

他一言不发,只是把她搂紧,她又觉得不对,这不是沈延非想听的话,她放开最后约束,把自己摊开,彻底给他看。

姜时念任由他抱着,腰背酸疼,她不抵抗,一切被掀翻的过去都被拨到一边,她意识被此刻的沈延非全然占据。

她推他,他不放,她难得固执,硬是用了力气,他仍然死死压紧。

她咬牙,一定要从他怀里挣开一点,咫尺对上他根本不平静的眼睛,意识到他竟然是在意的,他很在意她跟商瑞。

姜时念抓着他坚硬肩膀,急促说:“婚姻忠诚是我们说好的,我从答应嫁给你的那天起,他就不在我心里,以后也永远不可能在,我是你妻子,只要是一天,就不存在三心二意,只是你一个人的妻子。”

他呼吸在加重,暖雾的潮湿里一切在土崩瓦解,再多其他事都可以抛到脑后,只剩眼前人。

温泉热浪把人席卷,掩盖表情,激着心,灼伤眼睛,又都被一抹盖过。

沈延非的呼吸声已经听不到,他慢慢问:“是因为这件事,你才决定答应他,跟他在一起的吗。”

姜时念犹豫了很多回答,最后如实说:“不是全部,但也是重要原因,我当时被打动,也感念他,觉得欠他,可我真的欠够了,不能再被那些事绑架。”

沈延非笑了笑,姜时念看不清他,不可思议的在他嗓音里听出含混的颤,很短一下,就被收敛,再也没有出声。

窒息的寂静捶打心脏。

她在梦里含糊抗议,喘不过气地想挣扎,被他揽着转了个身,面对面搂紧。

今天之前,他不知道自己会对这事热衷上瘾,以前高中,他不敢亵渎的心面对她,分开这些年,他自己料理的次数都很有限,除了想她的时候,根本不会动欲,更不可能被这些控制挟持。

结婚以后,虽然亲昵接触有过不止一次了,但因为在步步诱导,习惯性压抑自身需求,也就以为他可以控制。

或许本来是可以的,但她真的婉转在怀里,他没有那么高洁克制的神性,做不到自抑。

什么都可以抛开,想为她疯魔,做尽一切,烙他痕迹。

她余光看到不远处,床单已经被他掀开撤下,叠好放进角落,上面的情况她大概有数,偶尔掺一点红,大多透明成片,透到底下床垫上,要是被别人看见,她真不如一头撞死,幸好是他亲手整理。

沈延非再回来时,端了刚换的晚餐,姜时念这才看到时间,竟然都快零点了,过去了这么久,投影屏幕上的电视节目都已经换到了深夜档。

他笔直长腿迈进汤池,把她搂过来,饭菜放到圆形托盘上飘在水面,温哑地哄着说:“太晚了,吃油腻的容易不舒服,给你换了点清口的。”

姜时念手臂发酸,忍不住犯懒,即使饿,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,被他接过来继续喂,她摇头说不吃了,他语气微微压沉:“太少了。”

他给人的压迫感是骨子里自生的,即便此刻仍然如此,姜时念眨了眨潮湿的眼睫,含着鼻音,乖乖要听话,他见不得她这样表情,又收回去,缓缓覆上她唇,吻过去,引诱着她愿意再吃些。

“穗穗,松一点……”

姜穗穗无处可依,像在海里飘摇,他不容分说地掠取,又把筋络搏动的脖颈虔诚地给她献上,把动脉交付。

她迷蒙着张口咬住他颈侧,齿间都是泪水咸涩,印在她以前咬过的那个血淋淋牙印上。

枕头扯皱,她大口呼吸也还是无济于事,断续呜咽声闷在喉咙里,被他俯身抱紧,贴在心脏震颤的胸前,她整个人被融进臂弯里,手忍不住抬高环上他,被完全拖进漩涡。

楼下客厅的古董挂钟嘀嗒摇摆,等姜时念被抱起洗澡,裹进被子时,她余光掠过床头两个拆封的方块,还有更多倒出来的,被他克制暂缓。

“害怕吗。”

姜时念听到他问。

她点头又摇头,半睁的瞳仁潋滟成河。

姜时念血红的耳朵要被他鼻息烫破,他沉沉要求:“不能后悔。”

她这次摇头又点头。

世界忽然就极速收缩,周围事都可以忽略不计,缩到只剩下一对近在咫尺的幽沉黑瞳,她眼睁睁看它们在夜色里清醒地野火燎原,烧掉理智。

姜时念昏昏沉沉想,她怎么这样,这种时候多看他两眼,都要溺毙,他又怎么这样,不说话也蛊人,明知后果,还害人冲动地想奋不顾身。

可她跟他之间总是不公平的,她都这么凌乱,他还没有彻底荒唐。

外面门铃好像响了,对讲屏幕自动亮起来,温泉酒店工作人员的声音夹着外面的微风,恭恭敬敬大概说着过来送餐的话。

姜时念以为沈延非会暂停,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瞬,她深陷海水,怕他再一次冷静地抽离开,又半途中止,她泪眼朦胧地去挽他后颈,主动抬头吻他。

她茶色瞳仁覆着一层动荡水纹,不停顿地跟他说:“他说因为山里出事,想来看我,我不理,他又找更大理由,要我给他回报。”

沈延非很哑:“凭什么跟你要回报。”

姜时念凝视他。

他低低放慢:“穗穗,告诉我。”

姜时念被理不清的温存包裹,莫名眼眶一热。

他的耐心在此刻用到极致,宠溺再折磨, 池水本就滚热流动, 拨人神经,偏偏他体温更具威胁,让她在全然接受之前, 非要先为池中再添一点水源。

电视新闻节目里姜主持人的声调太过正经, 鲜明对比着此刻。

她被换到暗处的床上, 压过床尾摆的那束纯白栀子花。

屋顶有一处遮板没有拉起来, 玻璃外还透着暗蓝夜幕上的密密星光。

姜时念睫毛错落间, 只看到面前人内勾外翘的一双深邃眼睛,比窗外繁星更盛,底色浓黑,折出的光灼眼,扎进心里,翻搅出无边热意。

她咬着唇,挤出声音,在他耳边细微坚定:“我想要你。”

沈延非抱起她,她却手上湿滑,拽他往蒸腾的池中跌落,水花翻卷,热流声和电视里明艳主持人的稳定嗓音交缠,盖过她强忍的婉转轻声。

沈延非把她抵在池边,交叠攥住她手腕,洪流动荡中,他眼底血色掩饰不住,失控地吮她热红耳垂:“宝宝别咬,叫出来。”

第31章

直径接近五米的圆形汤池, 淡白热雾飘摇笼罩,染湿睫毛凝成水珠,模糊遮挡住视线, 辨不清是泪意,还是被溅起的池水。

姜时念说不清原因,在沈延非气息遮天盖地的笼罩里忽然流泪。

能不能不想其他。

能不能只放纵。

让她身体打开,放出那些压抑的,不用思考地纯粹溺陷。

姜时念攥着他的手在不受控地加重,把他身上衣服浸湿。

姜时念忍不住发慌,从汤池里往上抬了抬身,想靠沈延非更近,他低下头,拨开雾跟她对望,眼底有什么在大肆坍塌,显得暴烈。

他声音却轻哑而稳定:“蒋勋我知道,他当年确实急病出国,没有其他原因,商瑞拿这件无主的事邀功,骗你答应他,你不欠任何人的。”

姜时念心跳骤停。

沈延非俯身,双手扣在她下颌,让她抬脸,又突然忍受不了地把她从水里捞出,紧箍上她湿漉漉的腰身,几乎要抱断她一副单薄身骨,跟自己嵌进血液的黏合。

“所以,”他尝到淡淡腥气,“从今天起,能不能把他彻底从你心里挖出去。”

好像只有这件事,能整夜地证明,这不是大梦一场,他在真实地拥有她。

沈延非几乎没合眼,天亮时姜时念睡得正稳,他手机震了震,被他及时扣下。

吃到最后水中的托盘开始碍事,被青筋凸显的手随意端走,她在热水里荡开,翻身爬在池边,埋头咬着手臂面红耳赤。

夜彻底深了,沈延非把姜时念抱到楼上主卧整洁的床上,掀被子把她盖好,她自然地侧身过去,他躺在她身后,把她圈进手臂中间,严丝合缝,不能分割。

姜时念迷迷糊糊背对他,他拨开她长发,轻吻她后颈骨节。

她早就睡得很沉,有时不自觉抽一下鼻音,透着累透的轻绵委屈。

沈延非抱得更用力。

离最初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,她酸得眼帘快要抬不起来,鼻尖哭出来的红一直退不掉,只是后来自己都分不清,究竟是因为最初短暂的疼怕,还是后来激荡漫长的失魂。

她身上又被穿起简单的新浴衣,沈延非把她放回汤池,让她放松靠稳。

她在飘荡热泉里吸了吸鼻尖,筋骨舒展开了一些,刚想说喝,就被喂了水,喝了几口仍然不够,她下意识微微张口,还需要。

沈延非盯着她,捧她脸深吻,慢声低喃:“流的太多了,我再去拿。”

姜时念听完一秒头昏,想直接钻进池里不要露面算了。

摇头是不后悔。

点头是我承诺,我答应你,不管以后如何,不管心在哪里,这场婚姻真假都没关系,至少你是热的,能触碰的,这一刻我甘愿沉沦,只要当下,不问未来。

温度计的水银柱飙到最高,硕大气球被鼓到极致,烟花点燃火光四溢的引线,天穹流星带着耀目金芒,在这一刻同时爆开。

深山峡谷珍稀的水源无声滑过枝叶植被,溪流汩汩,船舰已经多次途径,都不忍心急躁,但如今高大船身火源四起,边缘不能再拯救,终于调转方向,明知自身超出了,仍碾过潺潺,不再迟疑。

谁在战栗,眼泪怔怔地悬住,又从灼热眼角里滑出,呜咽声碎裂,被吻着吞下。

然后她才知道。

是她天真了。

沈延非根本没打算走,他的那些狂热和疯,是掩在薄冰之下的,一旦掀起,她就再也没有退却的余地。

床边藏着的长方盒子被攥得变形,包装撕扯开边角。

姜时念手指紧紧用力抓着,被沈延非握住十指交缠相扣,抬起来压过头顶。

她愿意在他面前剖开穗穗一辈子不想回首的污糟往事:“我从孤儿院的时候,就被蒋家的蒋勋盯上欺负,到高二他又看见我,你能想象他要做什么,我每天拿着刀,想在夏令营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,结果他突然重病出国,几年后大学快毕业,商瑞才告诉我,是他找家里帮忙的——”

从山里回来起,沈延非始终在噪音的酸胀右耳,在这刻猝然剧痛,被扯回到多年前那个下雨的山间密林,他太阳穴到右耳溢出的鲜血还在温热,顺着下颌滴落一地。

她问他为什么见面叫他,他不回答。

她问他为什么放弃青大出国。

那个答案摆在他右耳的伤疤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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