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顾乔乔进了家，没看到顾铮的人，将行李箱放到玄关，连忙打开冰箱，拿了瓶冰水，咕咚咕咚灌了下去。
瞬时间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燥热被压制。
她走到窗边，往楼下看，梁络那车还在原位停着。心里还记着刚才他靠近时带来的波动，暗骂自己太禁不住美□□惑。
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，给顾铮去了电话。
其实不聊是对的，他是觉得自己了解她的事情太少了，今天不过谈了几句话，就已经聊出了这么多心惊胆战的事情。
“今天晚上的饭局有时间来吗？”车子越来越接近目的地，梁络想着约下次见面时间。
“我看看吧，你靠边停就行。”顾乔乔解开安全带，下了车。
梁络绕到后面帮她把行礼搬下来，顾乔乔接，他拽住没放。
“就真跟我分了？”
“公众号上发的那事儿怎么回事？”梁络关小了音乐。
“公众号？”她有些懵，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，“我还没看，不过就是学校里两个男生实行校园暴力，谣传我被中年富商包、养，还行凶。”
她说的轻描淡写，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。
“哦，怎么没和我说？”梁络语气隐忍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。
“你不是也没问吗，没必要。我哥替我解决了。对了，欧塞别苑认识吗，送我回那里。”
“打开后备箱，我把行李箱放进去。”顾乔乔用手随便在脸颊边扇了扇风。
梁络下车，接她手里的行李箱。
顾乔乔没理，指了指车：“你打开就行，我自己放。”
“怎么，我现在帮个忙都不配了吗。”梁络直视着她。
顾乔乔松了手，往车副驾那边走，挥了下手：“那麻烦了。”
这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，在身边的幸福从来不珍惜，什么时候得不到了，反而后悔的要死要活。
如果不是梁络自己家世雄厚，她都要怀疑这厮是因为她姓顾，才这么舍命。
等她上楼，再看梁络的车，果然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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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梁络设宴，是为了答谢这么多天忙前忙后的几个朋友，说白了，就是给周成然他们找个吃喝的理由。
梁络长臂一伸，把她勾回了自己怀里，一个在车上，一个在车下，梁络从后面环着她，贴着她的发心。
“你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？”
“你都听我的？那让她来吧，我有事找她。”
“我答应你，微信或者电话，随便哪个，能不能给我拉回来？”梁络声音沉沉的，有些哑。
顾乔乔默了几秒，呵的一笑，拉开他环在自己胸前的胳膊，从他怀里走出来，说道：“不能。我是真跟你分手，没玩儿什么欲擒故纵。”
“你这是磕碜谁呢？”
“叫您梁总就是磕碜您？那成，我叫梁先生总行了吧。”
梁络真拿她没办法，当初一声声哥哥叫的多顺口，他也听惯了，现在连他名字都不愿叫，一口一个梁总，要不就是梁先生。
“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，你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“晚上去吗？我请客。”
外面天气太热，她懒得动，就让顾铮打电话叫到家里来吃。然后补了个午觉。
下午顾乔乔睡醒，顾铮已经走了，她揉了揉睡眼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，走到窗边，梁络居然还在。
现在六月了，中午的天气又热又闷，即便在车里，开着冷气，这滋味也不好过。
而且还没水没饭，他一个平时吃穿用度都要求甚高的人，在这儿受这罪。
顾乔乔怕人在车里出事，叹了口气，随便穿了双鞋子，下了楼。
梁络何等人，眼里什么都看出来了，却还不能表现出来。头一见大舅哥，还是人家妹妹和自己闹分手的时候，如若不是还扯着一层两家老一辈儿的情谊，估计撕破脸也是常事儿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互相礼貌疏离。
然后前者上楼，后者继续守着。
顾铮进门就看到自家妹妹一脸不屑冷淡的样子，仿佛楼下那位这么守着也和她没有关系。
知道她说一不二，但没想到在感情上，也能这么钢硬。
梁络回：找到了。
周成然：得亏哥们当初搞了个东大的女朋友，要不这公众号也关注不上。
梁络：回头请你喝酒。
手机里，是早上周成然发来的消息，东大的公众号新发布的文章里，顾家两兄妹和校长的合影占了头条。
可这公众号上的消息他看了许久，每个字都看的懂，但整件事他却很陌生。
她让顾铮赶紧回来。
本来还以为两人得谈个昏天黑地的人，被突然召唤，还有些好笑，直到看见停在自己楼下的车，这才明白，这是没谈妥。
顾铮和梁络，一个车里一个车外，打了个招呼。
“要不上去坐坐？”顾铮没什么诚意的邀请。
“不了，有机会吧。”
他往她面前靠近一些，低着头看她，眼前的女人垂着眼睫，眼中没什么情绪波动。
彼此呼吸熟悉且缠绵，梁络一靠近，就像被下了蛊，有些收不住的情绪外溢。
他没碰她，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，所以不敢轻易越界。
顾乔乔哼的笑了声：“厉山别墅的那些衣服，你要不扔了，要不给我寄回来，麻烦了梁总。”
说完，从梁络手里拿过箱子，转身走的一点儿留恋没有。
“怎么没提过你哥哥，我们早就认识。”
顾乔乔清淡的扫了他一眼，然后扭开视线：“你也没有要把恋爱提到明面上来谈的打算，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，好像给你施加什么压力似的。”
“我没觉得你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的。”梁络声音越来越低沉。
顾乔乔轻轻嗯了声，“我知道啊。在一起的这一年多，我也没要你一分钱，要不成什么了。”
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无言，梁络这个时候不敢惹她，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人给送回家。
她也不是非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结，天气这么热，她早就待的不耐烦了。两个人今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少，现在能维持个有始有终的关系，也不错。
梁络摸着还留有她余温的把手，看不出喜怒。
放好行礼，梁络上车，启动引擎，缓缓开离了东大的校门。
起初十多分钟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，只有车上音乐缓缓的唱着。
顾乔乔乐的自在，她低头玩着手机，视身旁如无人，反正她没什么好聊的，不过梁络既然总想说的明明白白的，她也就顺其自然了。要不以他的脾气，哪肯善罢甘休。
顾乔乔既然答应了他要去，自然不能食言，主要是有个未完成的心愿，今天得了结了。要不然，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一条腿被绊在昨天的泥潭里，抽不出身。
所以梁络走后，她就开始收拾自己，总得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今晚的酒局上，毕竟还有周成然几个，她今天是顾铮的妹妹，而不是梁络的女朋友身份，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。
梁络眼孔一缩，还欲再说什么，奈何顾乔乔没给他机会，转身走了。那背影说不出的决然和洒脱。
顾乔乔的心挺乱，他越这样，她就越替以前的自己不值。明明自己曾经就在他身边，他只要回头，只要伸手，就一定能看到她够到他她，为什么不能珍惜？
那微信里她说十句话等不来他一句话的时候，他在做什么？忙吗？那么忙怎么现在有空在她楼下一等就是一天？
微信加回来？别做梦了。
她更坚定的确信了，分手这事是对的。
“我去你就能走吗？”顾乔乔倒不是心疼他，就是怕给自己找事。
“你去我就走。”
“沈嫣去吗？”
梁络揉了揉额角，笑而不语，反而那眼神更浓烈一些。
顾乔乔不为所动，见他不说话，转身要走。
刚一靠近车子，那热气便蒸腾起来，喷洒在皮肤上，靠近不得。
顾乔乔试着拉了下车门，没想到真打开了，凉气瞬间和蒸腾的热气相融合。
车里梁络仰头靠在车座上，没睁眼。
她轻轻推了推他，叫他：“梁总？”
男人笑了笑，侧头过来，睁开眼静看她，眼睛里有红血丝。
“我说，就让他这么在楼下抗着？天可挺热的。”顾铮走到窗边，倚着窗沿往外看。
“他又不傻，车里空调开着，不过费点油儿。”顾乔乔其实对这样幼稚的行为挺无感的。
做的人大概觉得感天动地，却不知道看的人什么想法。
她是个务实主义者，没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，和他在一起时就想长长久久，现在分开了，也想利利落落。
顾铮点了点头，“行，你不心疼，我更疼他不着。忙了一上午，还没吃饭，出去吃还是叫家里来？”
两个学生被处分的事和设立乔然基金这两件事，被同时提了出来，身为商人的敏感性，他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，不然顾铮不会突然出现在东大，还费那么大力气创办基金。
要知道，基金和捐赠差别很大，捐赠一次性省时省力。基金却是个漫长又破费的过程。
他正出神，车窗被敲了几下。
车边，顾乔乔手里拿着个红色的行李箱，脸被晒的粉嫩，阳光下脖颈处仿佛新生儿的肌肤透亮雪白。
梁络落下车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