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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归 第19节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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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翃双手紧紧握拳,指骨发出声响,痛声道:“母后莫要说了!”

可高太后有心让他面对现实,“翃儿,你记清楚,夺了你的皇位又夺去你心上人的是李思归,这对一个男子是何等的屈辱,你难道不想让他偿还回来!”

云翎听到高太后这样的谋逆之言,整个人不住颤抖,高太后道:“这就是权力,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便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运,你就不想要吗!”

李翃眸中带着血色,高太后的声音蛊惑人心,“翃儿,母后知道你喜欢萧嘉禾,若是你当上皇帝,你便可以把她重新夺回来,留在你的身边。”

云翎心道:疯了疯了,这皇位哪里是那么好夺的,若是被皇上知道,又岂能放过母后和王兄。她只盼着王兄不要轻易听信了母后的话,可她看过去时,却被李翃眼中的恨意吓到,她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般极致的神情过,似乎要将人绞碎一般。

李翃高声道:“文嬷嬷,让公主进来吧。”

云翎快步走了进来,脸色带着欣喜,“王兄果然回来了,云翎好想你。”

李翃站起身来,淡淡一笑,“我回来了。”

云翎想到嘉禾的事,有些内疚,“嘉禾她……”

高太后突然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,“云翎!”

可高太后等了许久,都没有听李翃提起萧嘉禾,只是她不知道,非是李翃不愿提起,而是不敢提起,他怕他一旦问及那人,便会不顾一切地冲到后宫之中把人抢回来,倾尽所有也要与李思归一战。

“听府中人说,母后这几日病了,可还好些?”

高太后面有忧色,道:“你可知道,皇后殁了,但李思归就是有办法能让此事无声无息的过去,她的父亲是六品小官,纵然想惹出什么风浪,也无能为力。”

李翃一惊,他想起苏荷,那个虽然貌不出众但看上去温婉贤淑的女子,“她是如何死的?”

高太后道:“宫中说是病逝,但……”

李思归道:“杀一个人容易,只是却也会因小失大,杀了他和放了他比起来,后者对朕更有利,朕手中也不缺这一条性命。”

魏延点点头,李思归道:“着人去安排,明日在麟德殿设宴,为睿王接风洗尘。”

魏延刚要告退,又听李思归道:“还有,此事暂且先瞒着贵妃那里,不要让人打扰她。”

仁寿宫,高太后被文嬷嬷扶着走出内室,瞧见殿中站着的男子时眼眶微热,“翃儿……”

李翃转过身来,一张脸上带着坚毅的风霜之气,下颌上淡淡的青色让他看上去比从前更为硬朗,李翃撩起衣摆跪在高太后面前,“母后,儿臣回来了。”

嘉禾知道他今日心中有愧,便想着弥补,婉拒道:“不用了,我在宫中已经习惯了。”

两人皆沉默了许久,李思归将她转过身来,两手撑在她枕畔,将她笼罩在一片暗影里,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听他低声道:“给我生个孩子吧。”

嘉禾微愣,他之前不是并不着急子嗣吗,怎么突然,可下一刻他的吻落了下来,将她带入欲望的漩涡里,让她来不及多想。

那晚之后,李思归便真的起了要孩子的心思,床笫之间不再克制,嘉禾生怕真的会有孕,直到来了月信才松了一口气。

而李翃那里,嘉禾以为有李思归这样刻意隐瞒着,她也许和李翃轻易见不得了。可没想到,那么快她便见到了他。

李思归不屑道:“你把她视为自己之物,朕便是抢了,你又能如何?”

李翃怒目而视,李思归道:“看样子睿王是没有兴致饮酒了。”而后对宫人道:“传朕旨意,今日这宫宴散了吧。另外,去告知贵妃一声,朕今夜要歇在凤梧宫。”

李翃闻言脸色苍白,牙齿咬的咯咯作响。

李思归浑不在意地离去,仿佛自己所做的事对他而言,只不过像是掸落衣袖上的灰尘一般,无足轻重。

到了晚间,李思归踏进凤梧宫时,见宫人都守在门外,瞧见他过来跪下行礼,眉姑姑道:“陛下走了之后,娘娘她就将自己关在房中,不许旁人进去,连晚膳也不用。”

嘉禾将他手中的剑丢下,“这样的东西以后莫要出现在宫里了。”

嘉禾语声刚落,李思归便看了宫人一眼,宫人立刻将那剑收起来,李思归道:“宫宴还未结束,到晚上我再来陪你。”

李思归离去之后,嘉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他真的回来了吗?当初那些海誓山盟的话仍在耳边,可惜,一切都太迟了。

回麟德殿的宫道上,李翃等在那里,瞧见李思归从凤梧宫那边走出,直到他走近,李翃才道:“听闻陛下在找我,不知为何却去了凤梧宫?”

李思归早在从凤梧宫没有找到人时,便已经察觉自己关心则乱中了计,这一路他身上酒气散去,脑中也清明许多,“你做这等幼稚的把戏,不觉得太无趣了吗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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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觊觎

凤梧宫宫人瞧见皇帝提剑冷冽的模样, 吓得慌忙跪了一地。

嘉禾正坐在窗旁看书,听见门外响动,站起身来, 倏地便看见李思归提着剑走了进来, 他眸中冷光微动, 转过屏风后, 似乎在找什么,嘉禾跟了过去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李思归将内室中帷幔扯开, 嘉禾拦住他, 猛一靠近才发觉他身上酒气颇重,“你饮酒了?”

“陛下客气了,在外陛下是君,我为臣,在内陛下亦是翃的兄长,这些事都是分内之事,哪里比得上陛下这些时日的功绩!”

百官只低头饮酒,不敢出声,睿王这话慢慢地有些讽刺之意,李思归倒真是好涵养,即便这般都不动怒,好似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慢慢失态。

只是这般往来之下,李思归不免多饮了几杯,他捏了捏眉心,人亦有些微醺,竟不知李翃何时离席的,他看向身旁宫人,道:“睿王呢?”

宫人道:“回陛下,睿王方才称去更衣了。”而后思量了一下,“按理说,也该回来了。”

不知为何,李思归心中却有些不平静,他突然起身,道:“诸位爱卿且先饮酒共欢,朕去后殿歇息片刻。”

宫人在门外禀报,“陛下,祁英祁将军求见。”

李思归扫了魏延一眼, “你先回避一下。”

祁英得了允诺走了进来, 跪下行礼道:“祁英拜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万岁。”

李思归道:“祁将军, 不必多礼, 平身吧。”

祁英却跪地不起,“臣有罪,请陛下责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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麟德殿宫宴,文武百官坐在座前,眼神却不动声色的在皇帝和睿王之间转动,这二人如今的关系,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皇帝倒是一派淡然,丝毫没有强夺他人未婚妻的愧疚之色。而睿王那里脸上虽无笑意,一言一行却也算得上从容,到底是皇族中人,喜怒不形于色。

李思归看着席下举杯道:“今日是为睿王接风洗尘,睿王在边关多日着实辛苦了!”

李翃却站起身道:“陛下夸赞,臣实在不敢当。臣这里敬陛下一杯,多谢陛下对臣的厚爱!”最后两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。

李思归饮了一杯,“虽说边关之事由崔将军掌管,睿王也算有功,但却不居功自傲,朕心甚慰。”

云翎面色讪讪,李翃眸中黯然,他转头看着高太后,“母后,我……已经知道了。”

云翎想到他和嘉禾昔日情深意笃的模样,怕他心中对嘉禾有怨,不顾高太后的警告,忙道:“王兄要相信,嘉禾心中是有你的,她是被一道旨意骗去才做了贵妃,这些日子我没有见到她,但我相信她绝不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!”

高太后怒道:“住口!”

云翎慌乱地退后几步,李翃道:“我不怪她,我知道她是有苦衷的!”

可偏偏高太后最见不得李翃这个样子,出言道:“什么苦衷?翃儿你刚回来,怕是不知道这后宫之中,萧贵妃独得盛宠,李思归与她夜夜同寝,亲密无间,还将她的宫殿赐名凤梧宫,下一步只怕是要昭告天下人封她为后了!”

李翃听出了不对,“母后是有事瞒着我?”

高太后索性道:“苏荷原本是我安插/在李思归身边的眼线,可却不曾想被他策反了,前几日我蛊惑苏氏,要她想法子承宠,先一步生下子嗣,可不过几日功夫,她便……我只怕是李思归派人动的手。”

李翃皱眉道:“这些事母后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,在儿臣不知道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母后布下的局,可否告知儿臣?”

高太后道:“翃儿啊,你的父皇把皇位传给了李思归,可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,母后早就提防着他,母后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在未雨绸缪。”

李翃还要再说什么,殿外却突然传来云翎的声音,“我听宫人说睿王兄回来了,文嬷嬷就让我进去见王兄一面。”

高太后连忙将他一把扶起,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啊。”

高太后拉着李翃坐下,殷切道:“可用过饭了?若是不曾,我让文嬷嬷命小厨房备些膳食过来。”

李翃道:“母后不用忙了。”

文嬷嬷沏了两盏热茶过来,“奴婢先退下了,太后和王爷若有事便唤一声。”

等到殿门合上,高太后突然有些不太敢直面李翃,说到底她心里对李翃还是有愧的,李翃走时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萧嘉禾,虽说那是李思归的错,可总是她没有看护好。

除夕之夜,麟德殿设宴,李姓宗室皆会入宫赴宴。

只是除了太后和几位太妃之外,皇帝的后宫便只有一位皇贵妃,嘉禾说什么也无法拒绝。可到了酉时,嘉禾还是不肯换了衣服去赴宴。

眉姑姑劝道:“娘娘,今日这场合,您说什么也不能不去啊,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日后您可是要母仪天下的,这又是陛下登基之后第一个皇室宫宴,意义非凡。”

李思归道:“去传晚膳吧。”

他走进寝殿,殿内颇为昏暗,她竟连灯也不点,李思归用火折子将烛火点燃,见她坐在窗前用手遮挡着光,李思归叹了一口气,走到她身边,将她的手握住,“手怎么这么凉?”

嘉禾轻轻嗯了一声,听李思归道:“陪我一起再用些晚膳,天这么冷,你这身子本就弱,需要进补一些。哪日我找云姨过来给你诊脉,开些温补的方子,调养一番。”

嘉禾静静地听着他说话,就这般用完晚膳,李思归知道以她的聪慧,定是猜到李翃回来了。可最终,两个人谁也没有说。

榻上,嘉禾侧卧着,李思归一手撑着头靠在她身旁,温声道:“明日我让崔夫人进宫陪你好不好?”

李翃唇角上扬,脸带嘲讽,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:“陛下终日打雁,却也会被雁啄了眼。我也想问问陛下,既然觉得幼稚无趣,为何还是急匆匆地过去了?陛下当时的心情如何?”李翃笑了笑,“还是说,陛下也害怕卧榻之旁他人酣睡!”

“收起你的自负!你以为你想的那些就是真的吗?”

李翃眯起眼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李思归笑的高深莫测,“日后你就会知道了。”

李翃道:“我若早知道你对她有觊觎之心……”

“让开。”语气虽不重, 但却不容拒绝。

嘉禾看着他在房中找了一遍, 似乎确认房中并没有别人,这才停了下来,嘉禾心头疑惑顿起, 李思归努力平静了些, 回过身来一手将她揽在怀里,抚着她肩后长发,像是这样才能安心许多。

可嘉禾却看着他右手仍旧提着的那把剑,那个答案堵在她喉间, 便要脱口而出, 她很想问他, 你在找李翃是不是?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, 可让他这般失了镇定的人, 他动了杀心的人还会有谁。

只是当她被迫靠在李思归胸膛上,听到他心跳仍旧未曾平稳之时, 她还是将那话吞了回去,难道他这般在意自己,也这般想致李翃于死地吗?

过了许久,李思归才轻声道:“今日宫宴,多饮了几杯,吓到了你吧。”

文武百官看着这空了的两个座位,心中有些嘀咕,但是皇帝既然发了话,他们便只能装作一无所知。

麟德殿与凤梧宫相距不远,李思归问宫人道:“可曾见睿王去了何处?”

宫人跪下道:“睿王方才确实从这里经过,后来奴婢便不知了。”

李思归酒气上涌,胸中如有火烧,他快步走到凤梧宫外,临近却有些迟疑,一众宫人跟在他身后,也都停了下来,却见他还是抬脚走了进去,从凤梧宫门口守着的侍卫腰间抽出剑来,提着进了宫门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李思归坐于上首, 盯着祁英看了许久, 半晌才道:“不必再说了,你若是真觉得有错,便回府中好好想想,日后该如何做, 该忠于谁, 你心中有数就好, 至于那些细枝末节, 朕不想听。”

祁英讶然, 他本以为李思归会重罚于他,李翃病倒之后, 一连数日昏迷不醒,口中只不住叫着萧贵妃的闺名,他明白此生必须忠于李思归,但他心中亦对睿王有所亏欠,于是动了恻隐之心,以呈送奏报的名义,派人去给萧贵妃那里送了睿王的消息。

他辗转得知,事情败露,回京途中便忍不住想自己的结局,不愿提心吊胆度日,便直接来负荆请罪了,他虽并无背叛之心,但事实却已是如此。

只是祁英没想到,陛下却并没有责罚他,祁英叩首,“臣有愧于陛下,定不会重蹈覆辙!”

祁英退下之后,魏延走了出来,不解道:“陛下既然知道了,为何轻易原谅了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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