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出林石有没有真正和楚凌云相认的那一天，不过如果有，林石的表情一定很精彩，柯公心里有点小恶作剧，很是期待。
上海，战情组会议室。
参会的人很少，只有朱青，泥鳅，沈汉文。
加上楚凌云不过四个人。
其余的人包括楚原，都没有参加。
人家的上校，是实打实靠功劳来的，他的不过是花钱走关系买上来的。
怎么去比？
他唯一比楚凌云强的，恐怕就是信扬，他始终认为，只有红党能够改变中国，能够带领人民过上好日子。
他是真心希望楚凌云能和他一样，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党。
但很可惜，这没有可能。
首先贺年这个行动处的处长，他和楚凌云真不是一般的关系，他是上司没错，却没有一点上司的架子，说起凌云的时候，他不仅有着自豪，而且丝毫没把楚凌云当自己的下属。
其次便是那位戴老板。
人确实很果断，他能感觉到，戴老板对黄局长不屑一顾，但因为楚凌云和他的关系，愿意给黄局长供货。
至于他，真没那个面子。
若没有楚凌云，人家连自己是谁都不会知道。
林石来到黄局长办公室汇报情况，黄局长直接站起身走了出来，一把拿过去报价单。
“没错，我没办法联系楚凌云，您也知道，情报部门的事情很多，我就去找了贺年贺处长，他带我见了戴局长，戴局长明白您的意思后，立刻给了我报价单。”
林石老实交代，他没说戴局长不愿意见他的话。
“哈哈，太好了，林石，还是你厉害，这次多谢了。”
看完报价单，黄岩义哈哈大笑，戴局长没给他高价，这个价格比他在别的地方拿货要便宜，从戴老板那进货，不仅安全，而且利润更大。
南云纪子发出一份《月光》，土原敬二是中国通，中文报纸阅读起来没有任何障碍。
“这是谁改的？”
土原敬二看完后，不悦问道，汪填海刚到便发表这样的文章，很明显这是针对汪填海，故意搞臭他。
土原敬二的职责是保护汪填海，也包括舆论上的保护。
“报纸的总编叫朱兴功，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红党便和他联系过，但他不是红党，背后又有美国人撑腰，我们暂时监视，没有动他。”
影佐认为，近卫首相既然提出来过，适当可以让步，只要汪填海愿意投靠过来就行。
土原则认为近卫首相之前给的承诺太大方了，不能答应那么多，现在汪填海没了选择，只能和帝国合作，没必要信守承诺。
不过谈判代表是影佐，他只能提出自己的建议，无法做主。
影佐的军衔是不如他，但却是派出来的代表，在谈判上有着更多的主动权。
“老师。”
在诗句的基础上，每行开头加了两个字，五言变七言，最后诗的意思则完全变了味。
冯群刚才便看过，陈树看完，程一舟则接了过去。
“当时慷慨歌燕市，曾羡从容作楚囚。恨未引刀成一快，终惭不负少年头。”
“哈哈，改的确实不错。”
程一舟大笑，结果被陈树一瞪，立刻缩起了脖子。
想到这里，他就有点烦躁，如果楚凌云提供了可靠的情报，就算能杀掉汪填海，里面肯定会有楚凌云的功劳。
他并不想楚凌云在自己的事情中分功。
但此时却无可奈何。
“《夜光》再次发文，汪填海诗词被改……”
汪填海的住处临街，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外面的情况，此时外面的报童正在大喊。
“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查出更多的情况，泥鳅，你继续调查，想办法摸清楚汪填海的活动规律，朱青，你调查汪填海身边的人，包括他们的行踪，住处等等，沈汉文，你准备两个行动队。”
“组长，不是不让我们参与行动吗？”沈汉文一怔，急急问道。
“有备无患。”
楚凌云淡淡说道，汪填海没那么好杀，这点楚凌云非常清楚。
陈树根本完不成任务，他没指望着陈树，若是有刺杀汪填海的机会，楚凌云自己不会放弃。
作为情报部门的头头，又有着监管军警的责任，戴老板对这些军事部门的领导很是了解。
黄岩义是副局长，开了个商行，规模还算可以。
平日里就靠拍国防厅几个头头的马屁，才当上的这个副局长。
戴老板之所以答应，确实是因为林石的面子。
他的货就是楚凌云供的，不过他并没有担心楚凌云会给林石也供货，抢他的生意，毕竟石原亨这个身份是绝密，不能让别人知道。
“汪填海目前住在日租界土原敬二的土原公馆，平时有两个小分队的日本兵二十四小时守护在公馆内外，还有一批特高课的特务，除此外，土原公馆旁边就是一个日本中队的驻地。”
泥鳅做着汇报，他打听出了汪填海的住处。
“目前所知道的，和汪填海真正谈判的是影佐昭侦和今井文夫两人，汪填海就是被他们护送到的上海，其他人还在调查之中。”
泥鳅能查出这多很不容易，特别是在日租界，那是日本人的地盘，这些情报有些是泥鳅自己派手下养着的日本浪人去查，有些则是在情报市场购买。
所有人看向楚凌云。
楚凌云在军统做的越好，就越不可能脱离果党，他不了解红党，加上又被重用，柯公可是刻意吩咐过，千万不要想着策反他。
他们以后，没有并肩作战的可能。
不过这件事他还是汇报给了梁书记，让组织对楚凌云有更多的了解，他不能策反，别人更不可能。
延州，柯公很快收到了重庆的密电。
看完电文他笑了笑，美美的点了支烟，深深的吸上了一大口。
人比人气能死人，林石自认为晋升到了中校，和楚凌云相差不大，但看看在单位中的地位，真的没办法比。
同是副处长，黄岩义不过一个副局长，让他办事，他无法拒绝。
在军统这样严格的单位内，那位等同于局长的戴老板，竟然不用通知楚凌云一声，便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。
不是答应见面，而是答应供货。
林石明白，现在的他确实没办法和楚凌云相比，哪怕他晋升到上校，比起来也差的太远。
事情办成，见不见无所谓，不见面，还能省一顿饭钱。
请戴老板这样的人吃饭，地方可不能寒颤，还要有很多的节目。
最重要的是，和戴老板见面对他的名声并不好，现在好了，货物到手，人也不用见，简直不要太完美。
林石回到自己办公室，坐在那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他现在不是当初的雏鸟，今天的军统之行，让他发现了很多问题。
“这篇文章就是他写的，用的是笔名，我们查过了，确定这就是他。”
南云纪子小声汇报，若是土原敬二同意，她动朱兴功自然没问题。
“找人和他谈谈，让他登报道歉声明，以后不要再写这样的文章。”
土原敬二说道，美国人很难缠，虽然美国现在和帝国做着生意，但对帝国也有很大的防备。
南云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，土原敬二来到上海后，她是每天过来报道，从不落下。
三井也来，但他没有南云天然的优势，每次来了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。
后来土原更是让他好好的去查中国特工，汪填海既然来了，中国特工绝对不会无动于衷，如果被中国特工制造出混乱，或者威胁到了汪填海，到时候就拿他试问。
三井之后便没有来过，命令江腾和石田全力搜查，确保这些中国特工不给他使坏。
“这是今天的报纸，您看。”
陈树是真的气，若不是程一舟杀错人，他们至于在这里受那个鸟气吗？
说不定他已经重新回到上海区，成为区长，他们两个也会变为科长，程一舟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，还好意思在这笑。
夜光被改的这首诗，立刻在很多人之中传颂，所有人明白，这是在讽刺汪填海，当初那个慷慨就义的年轻人，如今竟然成为了最大的卖国贼。
可耻，可恨，可悲。
土原公馆，土原敬二主要是负责情报，真正和汪填海谈判的是影佐，他和影佐不对路，两人理念不同。
“冯群，去买一份报纸。”
陈树吩咐道，冯群立刻出门，没一会便带了份报纸回来。
“改的不错。”
看完后陈树笑道，里面汪填海被改的是他刺杀摄政王时候，被抓时候所写的一首诗，那个时候的汪填海可以称得上是英雄。
改的人很厉害，也很聪明。
“是。”
沈汉文领命，目前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着汪填海，早点将这个大汉奸制裁。
陈树早就得到通知，知道汪填海到了上海。
他没有动，没有情报他就像瞎子，总不能拿着枪到路上去问，汪填海在哪，我要去杀了他。
他需要等情报，等楚凌云的情报。
楚凌云和林石的关系他非常的清楚。
上学的时候一个寝室，林石对楚凌云很照顾，有了磺胺的生意后，楚凌云第一时间便拉了这个好朋友一把。
更是因为林石，楚凌云不惜和陈树翻脸，甚至揍了他。
若不是林石亲自上门，黄岩义比想从他这拿到任何东西，黄岩义来他们军统，别说他，就是贺年那也见不到面。
“成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