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枕头下也放了匕首。
三阿哥：“……”
“太久远了，没有实证，当年皇后赏赐香水下来，是有嫌疑，可是你也晓得外头的东西要入广储库入库，而后赏赐时再出库，这中间要经过好些手……”
元后与他同庚，比他大三个月，入宫的时候才十二岁。
瞧瞧这从头到尾的劲儿，始终将皇上摆在头里。
“你额娘早年接连丧子，就有夜不寐之症，后来三阿哥送宫外养育，你也抱给你惠妃母抚养，你额娘调理大半年才好……”
康熙这两年烦躁，对太子都少了几分宽容，也是心里存了芥蒂的缘故。
荣宪公主看着康熙道：“汗阿玛，皇后额涅是太皇太后选出来的，又是跟汗阿玛结发十年，真要人品有瑕，哪里会瞒过太皇太后跟汗阿玛去？即便是年头久远，可只要做过，都有痕迹，既是汗阿玛没有查出来，那未必是皇后额涅，皇后额涅也殇了阿哥……”
康熙没想到女儿听了这些，想到的是这个。
除了长华出生即殇，其他三个阿哥养到三、四岁。
三阿哥胃口好，不挑食，吃了大半。
荣宪公主道：“额娘养在宫里，能想到的也是宫里的这一亩三分地，本不是精明的性子，身在局中，就迷糊了……”
荣宪公主吃了十八个饺子。
梁九功想了想，道：“公主随了皇上，打小又是皇上教导的……”
“她发现了香水的不同之处……”
“荒郊野外的，风沙更大，嘴巴里都难受，幸好咱们去年出远门的时候不是春天，要不太难受了……”
别说一个三阿哥，就是三个三阿哥也没有一个荣宪公主机灵。
*
北六所，前院客厅。
荣宪公主忙道：“皇祖母，孙女都好好的。”
九阿哥正在沐浴，春天风沙大，即便是坐在马车里，也感觉浑身灰蒙蒙的。
如今她也是为人母，经历过十月怀胎，晓得对一个母亲来说，骨肉之重，不可替代。
只洗脸，是洗不干净的。
五福晋、九格格等还想着今天去拜见，还是明早。
九阿哥不乐意听了，看着三阿哥，道：“三哥您当了这么多次阿玛了，没有正经的建议，还拦着旁人说正经话，前三个月再小心都是应该的，您忘了大侄女是因什么缘故送我们府的了？”
第1384章旁的都是虚的（打滚求月票）
康熙的忐忑都换成了酸软。
这就是他的荣宪公主，他的长女，孝顺体贴。
他的手落在荣宪公主的肩膀上，道：“都多大了，还做小儿态，快起来吧！”
荣宪公主没有继续跪着，而是低头擦拭了眼泪，而后起身道：“女儿失态了。”
就算挂念荣嫔，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叫皇上为难。
荣宪公主得了恩典，暂住北三所。
等到见了公主，太后拉着孙女的手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“朕记的清楚，你额娘是康熙元年入宫，已经四十年了……”
康熙点点头，道：“那就见见吧，朕封了钟粹宫也是保全你额娘，再这样下去，人就魔怔了。”
“他们也是朕的儿子，但凡你额娘对朕还有信任，告诉朕此事，朕难道不会尽心尽力去查么？”
不是丧良心，偏着生母的仇人。
“前年南巡的时候她买了蔷薇香水……”
说到最后，康熙带了沮丧。
荣宪公主忙道：“以后再不如此了。”
三阿哥这里，还拿不准主意，今天要不要等到结果；九阿哥这里，则是跟荣宪公主的长史等人，一起回京去了。
康熙脸上带出遗憾来，跟梁九功道：“若是荣宪是个阿哥，朕能少操多少心？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，怎么会差这么多？”
太后拍着她的手，长吁了口气，道：“旁的都是虚的，只要人好好的，就都好……”
等到洗干净，九阿哥“吨吨吨”喝了半壶温茶，才算缓过来。
韭菜鸡蛋的饺子，四样洞子菜、四样例菜。
外头说女儿是小棉袄，荣宪公主就是皇上的小棉袄，贴心……
康熙直接叫荣宪公主炕边坐了，父女两个一起用饭。
三阿哥磨磨蹭蹭的，还是到了北三所见荣宪公主。
荣宪公主讪讪道：“路上胡思乱想的，也吃不进去，见了汗阿玛，心里踏实，才觉的真饿了。”
“宫里早年也有西洋香水，因当时海关还没有开关，都是南洋的贡品，由皇后分派给妃嫔，你额娘喜欢蔷薇香水，皇后就将蔷薇香水单独赏赐给你额娘……”
九阿哥吃了一个金银小馒头，喝了半碗汤，夹了几口菜，就差不多了。
康熙本就没有打算继续瞒着女儿荣嫔封宫内情，才允许荣宪公主还朝。
他想过荣宪公主的反应，以为她会旁敲侧击，或为母求情告罪，只是没想到她这样信赖自己，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儿女的爱护。
康熙想起了恪靖公主。
同样是懂事的公主，恪靖公主少了孺慕，多了野心跟权衡。
荣宪公主这里，多了孝顺与暖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