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容貌，或许没有老祖宗那么出尘，却偏偏照在了他的心坎上，若说老祖宗是清凉夏日的月牙儿，被那一抹云霞托在高空不可亵渎，那么小寰宇就像是冬日的棉袄，清晨的阳光，用着其特有的温暖，陪伴至今，已经无法割舍。
两人牵绊之深，确实已经很难分开彼此，可是若将关系改变，又真的好吗？
不说平日里的嬉笑怒骂打趣斗嘴，可若是深思下来，首先他们之间就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……祖孙之间！简直有如利剑戳心！怎么可能迈得出这一步！？
“唉……”
再次叹气。
古玉书望天。
四象宫篇
第73章 换地图了
第七十三章
古玉书盘膝坐在蒲团上，定定地看着地板出神，难得的脑中空白一片。
“！？”古玉书倏地瞪大了眼，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。
小寰宇似乎这才从自己的尴尬情境中脱离出来，囧囧有神地看着古玉书，讷讷：“其实……”
古玉书抬手，打断了小寰宇的话，平静地说道：“我尽力。”
怎，怎么尽力？撸吗？小寰宇被自己的脑补劈的外焦里嫩，死死忍住才没有说出这句话来，否则……咦！枫叶怎么又红了呢？
古玉书出了门去，将石门在身后关严，与小狼天真憨傻的眼对视数秒，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……是香囊吗？”古玉书也觉得难以启齿，干脆跳开此事，直接质问元凶。
“元婴修士的东西手段玄妙，你无法察觉也是自然。”
“怎么处理？”
“再玄妙的媚香总是有时间限制，好在对你并无大碍，所以这些日子你暂且忍耐，等到媚香散去，不要再用任何方式触碰那香囊就好。”
“放在储物戒中就行了？”
古玉书的后背发凉，正要点头，突然殿内气势微妙变化，像是一股清风涌入，吹走了那些香气，远处的淫靡之声也被隔开了，灵台瞬间变得清明无比……
“绛月……”一声无奈地叹息。
随着声音进来的还有一个青色的身影，轻轻落在古玉书的前面，那青色的眉毛格外显眼，正是孤灯。
孤灯的脚刚刚沾地，就说道：“你今日有些过了，徒弟之间打闹罢了，你却出手，如今竟然又将我的丹师抓来……”
“呵！看来这个丹师很重要嘛，你竟然会亲自出面？”绛月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，自顾自地说道，“难不成这丹师身上还有些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？”
原来。
从绛月仙子现身的瞬间，古玉书的理智就飞到九霄云外。
眼里，心里就只有这个人了，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他被绛月仙子带回了绛月山中，问了几个问题，他都痴迷地答了，甚至将这香囊轻松拿了出来。
好在绛月仙子对他那个二哥……也就是小寰宇不感兴趣，也对他的身家和功法兴致缺缺，只是问了他和甄瑶瑶如何相处？心中和眼中又是如何看待？炼丹级别又是如何？以及到底做了什么让禅丹真人闭了关？
东方天元却脸色剧变，谄媚笑道：“瑶瑶……你这是！”
甄瑶瑶娇嗔道：“你这老头子竟然敢侮辱我，我定要让师父她老人家教训你！”
“我……”东方天元开口，可是话未说完，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，脸带着身子，打着旋儿地摔飞出去，还未站稳就委屈喊道，“我错了，绛月仙子，天元错了……”
“哼！”天空传来一声娇哼，虽然声音短促，却偏偏敲在耳里落在心上，有如天籁之音般绕梁三日，让人心荡神摇，直挠到了人心最痒的地方，痴迷失神，只想一睹真容。
古玉书在面对甄瑶瑶和虞星月时都能够对抗，可是面对这个媚功老祖时却没了丝毫的抵抗之力，迷迷糊糊，完全失去了自我。
“你……”东方天元被说的脸色剧变，羞愤交加，闪电般的抓住甄瑶瑶的脖子，狠狠说道，“当真以为非你不可？蛮横骄纵！今日我就代替你师父教训你……”说着，抬手作势要打——
“住手！”
古玉书从阵中出来，面色发寒，漆黑的眼深沉地看着两人，最后落在了东方天元的脸上。
“东方公子，此事不妥，你若真下了手去，绛月仙子定然会迁怒于你的。”
事已至此，他不出面是不行了。
转念一想。
若非甄瑶瑶这神来一笔，他也不会发现小寰宇身上的不妙，本来以为只需要找到合适的鬼修功法就好，却没想到情况比自己预料的都还要危急。
小寰宇对他逞强，故作轻松，他却不能再这般轻松地耗着了，怕是要想想下一步怎么走了……孤灯是玩鬼的老祖，那嫡传弟子怕是也有些手段吧？说不定就有小寰宇能够用上的功法呢。
思索间。
古玉书的洞府外面已经发生了变化——
“……”古玉书张嘴，正要开口。
小寰宇急忙抬手，打断他，可怜兮兮地说道：“你别说了，还是听我讲吧。”
“好。”古玉书想了想，将嘴闭上，面无表情地看他。
小寰宇抿着嘴角，沉默半晌，最后豁出去地正色说道：“古往今来，孤阴不长，独阳不生，天为阳、地为阴；白天为阳、黑夜为阴；上为阳、下为阴；热为阳、寒为阴；甚至还有阳电与阴电等等，总之日月交泰方是正统。”
“嗯。”古玉书点头，“所以你……”
无法纾解的郁气在他胸口徘徊，只能努力压下，警告自己此生都不许越雷池一步，安守本分！
正在古玉书暗自警醒时，玉牌再次跳出，一看是那个始作俑者，古玉书第一次对个女孩有了巨大的怒气。
他和小寰宇之间，凭借彼此毅力，十分辛苦，才将彼此关系维持在玄妙的一点上，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将这些破坏殆尽！？
深呼吸几次，压制下胸口翻涌的怒气，复又闭上眼睛，视而不见那跳动的玉牌。
不过……
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已经做了决定。
他深呼吸一口气，神情凝重的将那绣工精致的粉色香囊拿在手中，有如托着千斤重的石头，久久不动，然后又放回到了储物戒中。
这样……就解决了吧，
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闭上眼，眼中出现的是小寰宇那让他心脏砰然的俊朗明亮的容貌……
小狼吐着舌头跟了两步，欢快摇着的尾巴在古玉书不回头的举动中慢了下来，天蓝色的眼睛最终疑惑地锁定了那双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耳廓上。
“嗷？”歪头，疑惑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小寰宇：“没想到……暴露的这么快，丢脸呀！”
古玉书：“只是有一群人急了而已。”
小寰宇疑惑：“什么？”
“嗯。”
得到回答，古玉书不好再问别的，就想告辞离开，一来此事尴尬，二来看见小寰宇这元婴模样，想起梦境里的画面，森森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禽兽。
“等等。”小寰宇突然开口叫住他。
“？”
小寰宇犹豫了一下，一咬牙，豁出去了地说道：“再给我点，昨夜的……太少，不够用。”
孤灯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，然后从容笑道：“这些时间，你难道还没把话问完？”
“是你藏的太好……就在刚刚，我还不觉得他很重要呢……孤灯……”绛月魅惑地喊着，“将这小子给我吧？说不定，这就是你得到我的关键呢……”
总之……古玉书当时是老实无比，也是极尽谄媚，知无不答，结果这绛月老祖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他对甄瑶瑶不感兴趣了……
错有错着，也因此打消了绛月仙子的杀心，让他留下了一条名来，甚至对他还多了几分兴趣。
“古玉书……”绛月仙子面目模糊，却声音犹如天籁，喃喃地哼出古玉书的名字，即便明知道此刻绛月仙子并没有运功，可是古玉书身子依旧发软，心中连道厉害。
“是……”古玉书垂首敛目，努力集中精神。
“不错……不错……”绛月仙子连说两个不错，才道，“日后瑶瑶就交给你了，教她炼丹吧……只是，你的心意莫要变了，否则本座就只能杀掉你呢。”
……
于是，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已经站在了一个华丽妙曼的宫殿阵中，鼻腔中香粉的气息扑鼻，远处似乎还传来女子淫。靡的嬉笑之声，可是宫殿上方传来的却是可怕的威压，有如滔天的巨浪般向他压来，于是所有扩散的神念收回，抵御在了前方。
“咦……”轻哼之声，从大殿前面高台的软榻上，一个身影妙曼的女子口中传出，那女子身形姣好，无骨般的婀娜斜倚在软榻上，可是那面容却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真切。
古玉书的视线落在了那女子手中捏的香囊上，心思一沉，之前的记忆纷纷回炉，一丝冷汗飘下——
……
东方天元脸色难看，他本就是想吓吓这小妮子，没想过真要动手，可被古玉书这么一说，反倒像是他真错了一般。
“多管闲事！”
骂道。
甄瑶瑶趁机挣扎，踉踉跄跄地摔了出去，好不容易站稳，愤恨地看了两人一眼，抬手一挥，一道霞光就飞上了天空。
古玉书不知道这是什么。
只见彩磁山脉飞来一朵朱红色的云彩，速度极快，直往古玉书的住处飞来，待得近了，那红云赫然是一面红幡，幡面上数十个狰狞鬼脸不停变幻，怨气冲天，都是一些被祭炼之后的金丹修士的阴魂，被朱红色的鬼幡锁住，无法迈入轮回，被迫成了东方天元驱使的恶鬼。
他怒气冲冲，满脸煞气地飞来，“嗖”地落在了甄瑶瑶的面前，隐怒开口：“瑶瑶，你怎么又来了？难道不把绛月仙子的命令放在心上吗？”
甄瑶瑶久久见不到古玉书开门，本就心中不悦，正好东方天元撞她枪口，当即凤鸾玄天功游走全身，娇嗔道：“天元哥哥好凶，一来就骂人家，宇哥哥就不会，昨儿个宇哥哥还带人家去玩呢。”
东方天元的修为远胜甄瑶瑶，虽然因为惊龙天元功的原因，受了些小小的影响，可是略微失神后就马上回过了神来，蹙眉道：“无论是我，还是那沈天宇，你若是高兴，来找便是，可你若是依旧不满足，妄图再找他人，莫怪我代绛月仙子教训你！”
甄瑶瑶怒道：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，我找谁也不会找你！若是真让我和你这个阴狠的老头子在一起，我情愿自废功法！”
“听我说完！”小寰宇打断古玉书的话，只除了脸颊泛起丝丝潮红外，眼底正色更浓，“我体质奇怪，并非完全鬼修，却偏偏需求阴气，更是至今都没有修行一门功法，可以说能够成功化形，凭借的都是上一世道修的手段和鸿蒙之气的助阵，否则我说不定就已经在化形时无法压抑那磅礴的阴气而道消身陨了，甚至当时孤灯还救了我一命。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古玉书哑然，他从未听小寰宇提过，而且以他的经验也绝对无法想到。
“所以。”小寰宇说，“我只能不断尝试，不断寻找适合我的路子，若是再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，我此生再无寸进，只能维持在这化形期了。”
此事确实关系重大，古玉书也少了质问的心思，凝眉想着：“所以你觉得我能帮你？听闻童子的元阳几乎凝聚了自身一半的修为，而你又是阴煞之身，正符阴阳之论，对吗？”
小寰宇点头，脸色有些不自然：“你别问我此事为什么不找你商量，以己度人，你也是开不了口……所以我只能抓住这机会，收集了一些你的……研究。”